第7章 流放（1 / 2）

承天四年，地处边疆幽州的一条狭长官道，两旁荒草丛生。天色阴沉昏暗，正下着朦胧小雨，黄泥地更是因此泥泞不堪，处处小洼积满黄泥水。

这说来就来的，雨水，并没有给天地之间带来几分清爽，却是让本就燥热的幽州黄土生出令人难以言喻的潮焖。

在这条驰道上，正有着一群人正艰难“爬行”。

邻近漠北蛮荒之地，本就地广人稀，平日里连个走商的都不见。来了这么一群人，显然不是普通百姓。

一群身披蓑衣，头戴斗笠，内衬竟穿着皂衣，毋庸置疑是北镇抚司里的解差。

他们几十人正驱赶着近百人身穿粗布旧衣囚服的流刑犯人前行。

一缕缕细雨，砸在囚犯的脸上，深秋生出的寒风，在他们脸上冻裂出条条痕迹。冰冷的雨水顺着沟壑在他们身上流下，刺骨寒意和千里徒刑已经让他们面对小小风雨变得木然。

在那群解差中，腰挂一大串铁钥匙，面露凶相的刘卒长，一声喊出：“大雨当小雨，小雨当没雨。不能给我耽搁了行程！”

在朦胧雨幕之中，前方几里地。居然在边疆有着一片，望之不尽的墨绿山岭，四围都一样，没有任何区别！

可他们亲身行过风沙漫天，黄土戈壁的荒原。

一道身形消瘦的十六岁少年，眉长且黑；细长的凤目；鼻挺唇红下颌宽平；

可面色青黄，血痂结满，仍然可看出清隽秀气之意。

就连其他囚犯仅仅手脚锁上了沉重的铁链，以手环脚环来限制行动。他却是有着一条精铁炼制的小指粗的锁链，挂在锁骨。

在突出的锁骨处，上下各穿出四个对称的孔洞，特制的铁链从中穿过血肉，再绕过锁骨两圈，扯紧卡住，拷在了手镣之上。

这种直接穿出琵琶骨，锁住了身体各个发力点，实在是残酷狠毒。

此子名为莫晟。正是承天年间，巫蛊之祸被抄了家的前户部侍郎莫子非之子。

这个户部侍郎说来算的上无情无义。抛家弃子，其妻和莫家人都被秋后问斩了，收尸都不敢从北朝回来，生怕也被抓来斩首了。

民间百姓无不饭饱茶后，骂上两句：“贪生怕死之徒，只配在北朝弹丸之地当狗官咯怕是，亏他还是成泰年间的两榜进士，书都读来喂狗了！”“世间无情无义之辈，多是读书人啊.......”

整个莫家就剩下一个幼子被流放幽州之地，发配六千里。

而幽州驰道之上，莫晟正跋山涉水地被押送着。身上多处孔洞血肉，都结成了血痂。

可在一步步走动下牵连着锁链，只要有稍微的颤动就会裂开鲜红的黑红色血痂，更不用说被风雨打湿的囚衣紧贴着身体，丝丝缕缕的湿意粘连着溢出鲜血的血孔之处，如同受严厉酷刑，烙刑；

炙烤火红的精铁印在了心口一般无二，现在是反着过来，体温是火炉，汗水掺杂着雨水，不断在刺痛着莫晟的神经。

何况多日的风雨兼程，莫晟染上了风寒，浑浑噩噩的的发了几天热，现在脑子里晕沉沉的，脚步既虚晃又有巨大的沉重感。

莫晟已经惨白发干的嘴唇，艰难地伸出暗红的舌尖，贪婪地舔了舔飘入口中的雨水，就着一口猩红的缕缕血水咽了下去，心中暗恨：“我这是快死了吗？怎么还没有走马灯啊？”

正要抬脚踏下一个脚步，走马灯真的来了！

一眨眼到了威武天柱，南天门前，一片仙云氤氲，瑞气光霞之中，浮现出九九八十一仙巫大阵，种种玄妙正演绎着神异之像，更有琳琅满目的青玉神舟，立于九宫天阙之前，与之相对应着，金光万丈显示出了无量的仙家气派。

又一眨眼，脚踏到了实地，仍然是在驰道之上。

再次向前踏出，只见六道轮回之处，有一肩挑日月的巨人，手持巨斧劈开世间混沌，斩灭万道星辰，裂开了上古天地。

接下来又转眼变幻，有诸天神佛般恐怖的身影，正在激烈厮杀，法宝挥飞于天地间，

“莫尊者，放下屠刀吧.......”一道金色法相手掐法决，显出六面甲身，不动明王真身！

又是有九天之上的银河，如同丝带一般，星辰闪烁，汇聚愈来愈烈，成了一条条银丝，却又宏大无比！

莫晟头晕脑胀，竟然听到：“这乃是天数注定，别说你苦修一千七百个元年，就是再让你苦修一个量劫，又是如何呢？还不是逃脱不得。”

说罢，老道用手指天，头上便出现了一尊古青色法身，十二只手，二十一头，如菩提树一样枝丫垂展，青绿色光道光照耀无量，如同定魂一样，流转的混沌随即停了下来，而那挥舞缠绕的九天银河，犹如毒蛇被打七寸一般不能动弹！

不断变化，居然看到了钢筋水泥，街景繁华之地，高楼大厦，栋栋立于平原沿海，如同参天大树般高耸入云。

短短的一刻钟像是经历了九世轮回一般，却是转瞬而逝，世